在一片陰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她沉默在寂然中,一如以往。
  
  不同於以往的,是吃飯的時間沒有人送餿掉的飯菜來;不同於以往的,是在過了不久後,轟然響徹聽覺內的巨響。
  
  眼前驟然亮起的光芒次的她眼睛有點痛,女孩不太舒服地瞇起一雙鵝黃色的雙眼,適應了一下才能定睛瞧著背著光的兩個人影。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同樣執於手上的是,她似乎也曾經擁有過的東西。
  
  多久以前……擁有過呢?
  
  她突然不是很想去想這個問題。
  
  「喂、這邊還有一個小孩呢!」
  
  輕鬆的、慵懶的,屬於成熟男人的音調迴盪,她驀地覺得演況有些痠澀,有種泫然欲泣的衝動,有多久了呢?沒有聽過別人的聲音了……
  
  「嗯?剛剛打破門的時候還想說裡面是什麼。」另一個屬於清亮的男聲傳來,背著光,那人乾淨的藍色眼眸瞅著自己,沒來由地,一股恐慌感蔓延而上。
  
  「這樣一個小女孩居然用這麼誇張的防備,」較瘦小的人影蹲到自己眼前,「難道妳做過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嗎?」
  
  「……」她張了張口,然而許久沒說話的聲帶只能發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啞聲,她最後只能搖搖頭,張著大眼,表示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的無辜。
  
  「吶、既然妳不知道的話,那妳說我該把妳怎麼辦呢?」藍眼睛的人話聲裡充滿笑意,他問,「妳想要留在這邊?還是想要出去?或者是直接死在這裡?」
  
  她張了張嘴,鵝黃色的眸子一瞬間盈滿錯愕與恐慌,她急迫的嚷嚷,卻語不成句。
  
  「喂,團長,別這樣逼迫一個小孩子。」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此時開口,他走上來,更大的壓迫感向她靠攏,她不由自主地屁股往後挪了挪。
  
  「怎麼?怕我嗎?」男人似乎發現了這點,在她的跟前幾步停了下來,接著他也跟著蹲下身,而藍眼的人站起,依舊用那雙充滿笑意的雙眼望過來。
  
  她看見那高大的男人伸出手,以往的恐懼襲上心頭,她下意識地低頭閉上眼,想像中的痛楚卻沒有傳來。
  
  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頭。
  
  「身為夜兔這麼膽小怎麼行?」
  
  聽到那熟悉的名字,她一愣,猛地抬起頭.那人的面龐依舊在陰影之下,但卻不再令她感到恐懼。
  
  「孩子,」那人的語氣滲入一點溫暖,「妳叫什麼名字?」
  
  「……我忘了……」遺忘了緊張,她說話也跟著順暢起來,只是嗓音依舊有些乾啞,「他、他們都叫我……『夜奴』。」
  
  「『夜奴』?」他帶著奇怪口音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輕佻的感覺,但說出來的話卻沒了那種輕浮,「夜兔的奴隸嗎?還真是惡劣哪!」
  
  她低下頭,難過的情緒浮上心頭。在很久以前她就被奴隸販子抓住,可是卻一直沒有賣出去,也不知道抓她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每天都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面,吃著餿掉的飯,時間感被徹底麻痺,就連擁有名字都不被允許之下……她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
  
  盯著小小低下去的頭爐,那頭妖豔的紅髮沒有生氣,像是不再閃耀的太陽,男人沉默了會,開口。
  
  「團長,把這傢伙帶回去吧!」
  
  她猛然抬起頭,鵝黃色的眸綻放驚喜、不敢置信的光芒。
  
  「阿伏兔,你的壞習慣又犯了嗎?」藍眼的人笑著,卻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因為這傢伙是夜兔,所以才要帶走她嗎?」
  
  「怎麼可以放任有機會變強的夜兔小孩流落在外?」阿伏兔的大掌再度摸了摸女孩一頭艷紅色的髮,「而且,這孩子長大還有機會生下更強的夜兔啊!」
  
  「難道說,你想要光源氏?」
  
  「怎麼可能啊?等這孩子長大大叔都不知道變成怎樣的爺爺了唷!」
  
  「隨便你吧!」藍眼的團長雙手一攤,「不過你可要負責照顧她喔!」
  
  「交給大叔我真的好嗎?」阿伏兔哼笑,暗紅色的眼對上鵝黃色的眸,「以後,妳改名叫作夜陽吧。」
  
  「夜……陽……?」
  
  「嘿唷!」阿伏兔俯身,抱起她,嬌小的身子輕鬆地坐在粗壯的手臂上,「是『夜兔的太陽』的意思唷。」
  
  「『夜兔的太陽』……」夜陽安心的靠上男人的胸膛,軟軟的唇角終於勾起一點小小的弧度,她吸嗅著阿伏兔身上的淡淡血腥味、還有男人的味道跟一點汗臭味,鵝黃色的眼緩緩地闔上。
  
  看著熟睡的夜陽,神威維持不變的神情,笑,「嚇到我了,你居然也有這麼文藝的一面.」
  
  「大叔我好歹也有年少輕狂、追過人的時候啊!」輕鬆的將小女孩抱在懷裡,兩人步出了陰暗的室內,帶著有如火焰般燃燒高溫的小太陽,離開永不見天日的黑暗。
  
  離開寂涼與孤單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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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