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片段練習。

01.

「綠間君果然要去秀德嗎？」

「啊。」應了一聲，接著綠髮少年推推眼鏡，翡翠綠眸滑過一些情緒。

她想她懂那是什麼情緒，但她不願意戳破。

「我記得，妳是要去陽泉高中吧？」

「對。」捧著畢業證書，她笑的一如以往。

只是這笑容中，摻雜了一些東西。

「我不放心，敦哪。」

02.

但更不放心的人，是你。

雖然你從未發生過什麼需要我擔心的事情。

那是我不會說的，白擔心。

03.

「綾仔，最近有點怪怪的。」

紫原趴在她的桌子上，幾乎占據了整個桌面，惹來不少人的側目。

「你想太多了，敦。」

少女輕笑，微斂的眼睫掩去了紫羅蘭色眸中的憂鬱。

「恩──可是最近綾仔做的蛋糕，好苦啊。」

綾的手一顫，拿著的課本險些滑落。

一語驚醒夢中人。

04.

思念是苦澀的，至少對她而言。

05.

「敦，我元旦想去東京。陪我去，好不好？」

她端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散發著一種嬌貴的氣勢，即便她手中拿的是蛋糕食譜。

她沒有回頭，只是翻著手中的食譜，問。

「……那我要去吃甜食自助，綾仔要請客。」

「好。」

「還有，蛋糕我也要一份。」

懶洋洋的語調讓綾不禁失笑。

「好，等等做一份你的。」

06.

她只按了一下門鈴，就沉默的守在門前。

因為冰室的隨行所以吃甜點自助的行程改由他們兩個去──當然，她先預定了，錢也先由網路上繳清了。

不是說敦不想看到綠間，實在是「找綠間」跟「甜點自助」兩件事情比起來，後者實在重要許多……但是沒有對方的陪伴，她竟然升起一股沒來由的後怕。

半年沒見……他跟她，會不會生疏了？

自己為什麼擔心她們會生疏了，她自己很清楚。

她不安地鬆了鬆脖頸間的白色圍巾，總覺得有點被勒得快要窒息。

可綠間，有跟她一樣擔心嗎？

07.

門開的那一瞬間，她瞬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揚起的笑容無懈可擊，不論是角度還是表情，無需鏡子她也知道，一定是文靜且優雅的。

「晚安，打擾了，綠間君。」

她迎面，對上自己不願承認，可確實思念了半年的人。

那眼鏡後面漂亮的雙眼注視著她，像是早就猜到是她，又帶了一點驚訝。

「……紫吹。」

她的笑容，愈深。

08.

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樣……褪去了圍巾跟大衣，露出底下的兩件式斜肩上衣跟短裙，還有底下的褲襪，她和綠間並肩，而綠間右手旁的黑髮少年熱情的可怕。

「紫吹同學是小真的女朋友嗎？」

「不，我們是同學，國中同學。」

「國中同學會特別送蛋糕來嗎……？」棕色髮的少年──據說是前輩──跟另外一邊的黑髮前輩咬起耳朵。

「十之八九有姦情。」

她靜靜一笑，卻沒有反駁。

「欸？跟小真有姦情啊？不可能不可能拉，小真可是傲嬌！怎麼可能有女生為了他特別考蛋糕送來嘛！」

特別熱情的少年揮了揮手，手速極快的搶走綠間準備夾起的蛋餃。

「高──尾──」

「耶？這是小真要吃的？不要計較嘛鍋裡還有！」

09.

看見她，如果說沒有錯愕，那是騙人的。

但更多的事情不自禁翻湧而上的欣喜，雖然他不曾溢於言表，可是看到紫吹綾一個人來找他，他超乎想像的──

開心。

10.

也許是因為綠間坐在她旁邊，也許是因為綠間的學長跟同學都這麼的熱情，也許是因為……總之，原因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因此而鬆懈下來。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正喝著摻著酒精的飲料，而旁邊的綠間整張白皙的臉都紅了。

這酒到底哪裡來的──她已經沒空去想。

因為綠間拖著她走上二樓。

11.

綠間的吻是……粗暴的。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分清楚綠間到底有沒有清醒，又或者他還處在一種被酒醺醉的茫然中？
但那不重要，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沒有什麼，比綠間現在把她壓在牆角，用一種強取豪奪的狂猛姿態狂吻還要來的重要。
她的嘴唇一點也不疼，像是對方在一切感情凌駕於理性之上還下意識記得不要傷害他。
可是這是不對的。
哪裡不對？她說不上來。
她只知道──這是不對的。
他們兩人從國中的時候開始，就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對方失控的那部分。
所以她沒有看過不戴眼鏡的綠間君。
所以綠間君沒有看過發火兇狠揍人的她。
她是驕傲的。
跟千雪那種自然而然的高貴、或者是如華那種別人不從時的任性女王氣質不同，她是那種淡漠的、自傲的、高高在上的，驕傲。
然在這個猛烈到幾乎要把他們兩人的肺葉一同燃燒的吻中，她覺得自己的驕傲就要被焚燒到蕩然無存，他們兩人就要跨過彼此一直維持的那條界線，不斷的縮短距離。
不要，她不想要打破。
這樣的曖昧，很好。不要再更近一步，變成「確定」。
她不想要，確定。
「綠、綠間……」
「綾──」
紫吹綾驀地瞪大一雙紫羅蘭色的眸。
他叫了。
他叫了，「綾」。

12.

但叫完那聲之後，綠間只來得及吻上她的耳蝸，之後就醉倒在地。

她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顫抖著手腳將綠間扶進他的房間──一絲不苟整齊的房間，還有籃球類相關的物品跟一些幸運物，一看就知道是綠間真太郎的房間。

她把熟睡的綠間扶上床，有些吃力地，然後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這才下樓，優雅、泰然自若的跟秀德的籃球少年們告別。

誰也沒有注意到她通紅的耳朵。

13.

「綾仔，蛋糕要烤焦了喔──」紫原敦漫不經心的吃著他的美味棒，然後看著紫髮少女聽到他的提醒後才回過神，然而她看著烤箱內烤焦的蛋糕，卻沒有慘叫或者是其他，只是悠悠的嘆口氣。

「敦絕對不會吃這個蛋糕的吧？」她罕見地苦笑。

「姆唔……如果綾仔重做五個給我，我也不是不能吃掉這個。」

聞言，她更無奈了。

「沒有材料費哪……」

14.

那個吻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她的生活，也影響了她的所有思緒。

然而，綠間真太郎卻從那一天開始都沒有聯絡她。

好像完全忘了他喊過她的名字、他曾經那麼熱情的……吻著她。

徒留她一人思念。

15.

她終於見到了他。

在陪著敦上東京比賽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他。

綠間真太郎，穿著秀德的運動服也如此英挺……他不會知道她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他比賽的樣子。

「綠間君。」

她喊住他。

「紫吹。」

……不再喊她「綾」了嗎？

「好久不見了，過年時候的蛋糕好吃嗎？」

仍是無懈可擊的笑容，但提起這件事情，綠間卻只是推了推眼鏡。

「我醒來的時候蛋糕已經被高尾他們吃掉了。」

「是嗎？」她笑了笑，無所謂的模樣。

「那其他事情你還記得嗎？」

她裝作不經意地問。

「其他的？」

難得地，綠間露出顯而易見的困惑。

綾的笑容隱沒了幾分。

16.

……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