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說完這句話後，芙菈兒就陷入沉默，完全不理會哈比和納茲的逼問，只是看向馬卡羅夫的眼神中充滿愧疚。

如果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絲毫沒有按照她的計劃的話，她打從一開始就會守在卡露蒂亞大聖堂，企圖阻止拉格薩斯……

「對不起，爺爺，都是我的錯。」明知道會有這種發展，卻害怕改變，所以沒有一開始就守在大聖堂的她的錯……

「……不是妳的問題，芙菈兒。」馬卡羅夫看著那排術式文字。「命運有不可扭轉性，就算妳企圖去阻止拉格薩斯，這一切應該還是會發生。這是命運給的試煉，所以，別自責了。」

「……恩……」

「──利達斯被幹掉了！」

突如其來的哈比的驚喊，完全驚醒了芙菈兒沉浸的自責情緒，她瞪大眼看著術式上的文字，本應看不懂的文字進入她的眼睛後，完全自主性的翻譯成中文。

「不愧是弗里德，真能幹啊！」

現在不是誇獎那個綠髮男的時候吧！

「現在可不是說這種悠閒話的時候！」難得哈比跟她有一樣的想法。「沒辦法去拜託玻琉希卡婆婆了！」

「不用治療啦！說會變成砂土，反正一定是虛張聲勢。」

「你以為是虛張聲勢嗎？納茲。」

「拉格薩斯！」

「……你果然出現了，拉格薩斯。」

「唷！怎麼連妳也出不去啊，女人。難不成妳的臉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實際上已經是個老婆婆了嗎？」

……這、這個混帳！不要再戳她痛處了啊！她明明就只有十八歲，為什麼非得要給這個臭中二兄貴污辱啊！

「誰是老婆婆啊！我是因為──」

因、因為這副身體完全不是她原先的身體，而是『神的工藝品』啊！這句話她要怎麼說得出口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啊啊啊啊啊──

「因為什麼？」

「因、因為……」

「嘛，算了。不管妳是八十歲還是八百歲，這都和我沒關係。」看芙菈兒難得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口，拉格薩斯一付「我這就饒了妳」的神情，轉向納茲和馬卡羅夫還有哈比說道。

「話說那個臭女人就算了，你為什麼也在這裡啊？納茲。」

……喂！不要以為她聽不出來在酸她啊！

「我出不去啊！」

「……拉格薩斯。」

「同伴……不，你都稱他們為『小鬼』啊！小鬼們互相戰鬥，你看不下去了吧？」拉格薩斯的唇角揚起一個十足不懷好意的笑容。「納茲和艾爾莎、芙菈兒都無法參戰，看來已經沒有能戰勝雷神眾的人了啊……」

還真是感謝雷龍大大您這麼高看她啊……芙菈兒抽抽嘴角，眼前的思念體怎麼打也不會受傷，否則她就衝上去踹他個兩腳了！

拉格薩斯挑釁的看著馬卡羅夫。

「……要投降嗎？」

不要再這樣刺激你爺爺了！你不知道他身體很不好嗎？

聽到這裡，芙菈兒有些聽不下去的站到馬卡羅夫身前，瞪著拉格薩斯的思念體。「欸，不要太過分囉。」

「沒本事出來的女人給我閃邊去。」

「……你！」

「還有格雷在！」哈比突然衝出來，大喊。「他和納茲不相上下，怎麼可能會輸給什麼雷神眾！」

納茲不依了。

粉毛少年的臉都扭曲了，牙齒呈現鋸齒狀，震驚又憤怒的大吼。

「和我不相上下？那傢伙嗎？」

「不就是這樣嗎！」

「格雷？哼哼哼哼哼……」拉格薩斯臉猛地陰沉下來，然後發出奇怪的笑聲。「你還在期待那種小鬼嗎？」

「別太小看格雷了！拉格薩斯！」

「格雷比你想像的，強大數百倍，拉格薩斯。」就算格雷會被畢古思羅打敗，但實際上也不是因為他比畢古思羅弱。那是因為他要保護一名在窗邊的小女孩，再加上被畢古思羅引誘進弗里德的術式裡，才會這樣的。

「格雷不論是腦袋，還是本身的實力。」又或者是身體。「都遠遠超乎你的想像，拉格薩斯。」芙菈兒堅定的抬頭，黑眸中閃動狂熱的火焰。

但很不巧的是，這時術式彷彿是要吐槽她一樣，浮現了一排文字。

「格雷，無法戰鬥。剩餘二十八人。」

除了芙菈兒跟拉格薩斯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排文字，滿臉不敢置信。「哈哈哈哈哈哈──」拉格薩斯縱聲狂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說嘛！吶，女人，這就是妳很相信的格雷，哈哈哈哈哈──」

「不可能！你們一定是用了什麼骯髒的手段！」

芙菈兒柔潤的唇角此時高揚。「格雷會輸也是在我的『記憶』之內喔，拉格薩斯。」黑髮少女的臉上此時沒有半點不悅，反而還充滿了輕淺的笑意。

「什……」

「一切都跟我的『記憶』一樣呢，格雷會輸，不過是因為畢古思羅與他交戰之時，躲到暗巷內，然後用弗里德的術式將他困住，那個術式讓他無法使用魔法。」芙菈兒頓了一下。「本來畢古思羅接下來的攻擊，格雷是躲得掉的，若不是因為剛好畢古思羅的攻擊路線會打到一名在窗邊的小女孩，否則──」

黑髮的少女臉色猙獰，充滿狂怒。

「否則格雷怎麼會輸！」

「妳這女人──」

「芙菈兒，妳怎麼這麼清楚他們的戰鬥過程……」

「這就別問了，哈比。」

「哼，就算是這樣又如何？輸了就是輸了。剩下──還有誰能戰勝雷神眾呢？」

「葛吉爾！」哈比從震驚之中回神，立馬又報上另外一個名字。

「很遺憾，那傢伙好像沒有參加。他本來對公會就沒有什麼感情。」

「不是還有我在嗎！」

欸欸，不要遺忘她好嗎？

「無法離開這裡的話，也是無能為力啊。」

……這傢伙到底是在炫耀，還是在內心底層希望有人來阻止他呢？

又或者是，他想讓馬卡羅夫關注在他身上？

「我知道了，夠了！」馬卡羅夫沉重的吐出這句話，然後轉頭。「我投降。」

「──爺爺！」

芙菈兒深深擰起眉頭，雖然這也和她記憶中如出一轍，但她還是……

「快住手吧！拉格薩斯。」

「這可不行啊。身為天下聞名的妖精尾巴的會長，竟然現在就認輸！無論如何都想認輸的話，就將妖精尾巴會長的寶座讓給我。」

……這傢伙果然只是想要引起他最愛的爺爺的注意力嘛！

「太卑鄙了，拉格薩斯！你害怕跟我交手嗎？啊？」

「你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是衝著這個來的嗎？」

「會長爺爺！冷靜！別動怒啊！」

「距離石像崩毀還有一個半小時，如果想要棄權的話，就用公會的擴音器，向整個城市宣布，讓他們都聽到──」

拉格薩斯聲音猛然竄高。

「把妖精尾巴的會長一職，讓給拉格薩斯！」

「讓你個大頭鬼啊！」拉格薩斯一說完，芙菈兒就幾乎是尖叫著反駁，身體不住的顫抖。

可、可惡！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到底是要把自己的爺爺氣到什麼程度才甘心啊！雖然她是知道他會悔改，也相信他是很愛這個公會跟會長爺爺，但是這個時候的拉格薩斯實在是沒腦又討厭的可恨！

「好好的考慮一下吧。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拉格薩斯根本沒有去理會芙菈兒的叫喊，自顧自的擺出一張欠打的嘴臉，這樣說道。

「是自己的地位重要，還是同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