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面對眾人不解的神情，烏露蒂亞露出一個有點壞心眼的笑容。

「提升實力……雖然聽起來很不錯，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她話音一落，在水晶球內就顯示出一個Ｑ版的人偶，像是代表魔導士，隨著烏露蒂亞的話動了起來。

「對魔導士來說，每個人都擁有一個決定自己魔立極限值、類似容器的東西。就算這個容器變的空空如也，身體也會自動攝取大氣中的魔力元素，過一段時間身體就會恢復原有的魔力。」隨著烏露蒂亞的解說，水晶球內可愛的魔導士也跟著做出施放魔法、然後無精打采、吸收魔力的動作。

「但最近的研究表明，魔導士擁有的這個容器，還具有一個平常不會使用的部分。這就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潛在能力──第二魔法源。」

……那個，她好像沒有吧？芙菈兒聽到這句話，不禁苦笑。

「第二魔法源？」

「時之弧能讓這個容器成長，讓第二魔法源處於隨時能使用的狀態，就是說，能延長現有的活動時間，使魔導士能夠使用強大的魔法。」

「哦！」

所有人齊聲歡呼起來，那亢奮的樣子好像攻略遊戲拿到了金手指，全部等級一口氣從十等跳到久十九等，在星靈界浪費掉的三個月時間靠這個開發第二魔法源就一口氣補足了！

芙菈兒接收到艾希閃亮亮的眼神，尷尬一笑之後撇開頭。

不、不要拿那種眼神看她，她怕等一下有人痛過頭會殺過來揍她……

「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在歡呼之後，納茲補了這麼一句，芙菈兒默默地用關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還是要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啊納茲……等等第一個痛的就是你耶……

「但是！」面對歡呼中的眾人，烏露蒂亞嚴肅著臉強調：「要跟超乎想像的痛楚戰鬥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著烏露蒂亞發紅兇狠的雙眼，溫蒂抖抖抖，抖了好幾下。

「妳的雙眼好可怕……」蕾比則是滿臉黑線的直接把心聲給說了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納茲興奮的一把抱住烏露蒂亞，見他把沒關係三個字說得很開心，芙菈兒默默地在心底抹了把冷汗。

等等你就說不出口了，納茲。

在一陣騷亂之後，像是在慶祝重逢，他們喧鬧到了傍晚，太陽即將西下，黃昏的海岸金橙色光芒閃耀，在烏露蒂亞替納茲畫魔法陣的時候，芙菈兒四下張望，見傑拉爾跟艾爾莎不在，她悄悄地造了個泡泡翅膀，飛往自己一開始就有看到的懸崖邊。

遠遠的她就看到一道紅髮飄揚，她飛開，離了一段距離之後，在懸崖崖邊探頭。

「你說你恢復記憶了，是吧？傑拉爾。」

哦，看來她剛好趕上了。

「恩。」只見傑拉爾陰鬱的神情未變，點點頭。

橙紅色的夕陽把整片海洋和彼方天空染成同色，夕陽的光芒灑在她們的肌膚上，更讓艾爾莎緋紅色的髮更加明亮。芙菈兒用造型泡泡坐了個飛翔中的沙發，坐上去慢慢聽著。

他們兩人都沒有看著對方，視線都是盯著海面，也不知道究竟是怯於看向彼此，又或者是在思量該怎麼說才好。

「那就是說，西蒙的事情都……」

從芙菈兒的角度看，傑拉爾的眼睛已經完全隱沒在藍髮之下。

「是我殺了他。」他的語氣很沉、飽含自責，就算被風吹散似乎也吹不走那份沉重。

──生命的重量。

艾爾莎沒有回應，只是又丟下另外一句問話，「涅槃那時候的事情，也都想起來了嗎？」

「記起來了。就連自己當時失去記憶的感覺，我都清楚的記著。真是不可思議。」

大約是見傑拉爾說話的態度、感覺都跟之前相差無幾，艾爾莎略略偏過頭，甚至芙菈兒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雙暗紅色的鳳眼中夕陽的波光流動，她問：「我可以把你當作之前的傑拉爾看待嗎？」

她問的，應該不是被烏露蒂亞假扮的傑爾夫所蠱惑的那個傑拉爾，也不是那個之後喪失記憶，顯得脆弱的傑拉爾……

「如果能這樣的話，我會非常高興。」傑拉爾沒有回頭，只是維持一樣的坐姿，說：「但畢竟發生了西蒙那件事……」他的聲音蹦出了苦痛。

「妳若想跟我保持距離也沒關係。」

接著他略略抬起頭，卻沒有看向艾爾莎，反而迎著海風，望向夕陽，「如果妳想為西蒙報仇雪恨的話，我也已經做好了一死的覺悟。」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好像視自己的生命為無物，弄得芙菈兒不甚開心的略蹙眉。

「你覺得西蒙會希望你這樣嗎？」

「……」

大概是知道傑拉爾不打算說話，艾爾莎側過身，似乎是希望能夠看清楚對方的表情，「你為了將黑暗公會徹底殲滅而創建了公會，這既是你的贖罪也是你的覺悟了吧？」

「我也……不太明白。」傑拉爾再度低下了頭，望著自己交握的手。

「你、你說什麼？」艾爾莎的語氣充滿了不敢置信。

「確實一開始是為了贖罪才創建了『魔女之罪』，可是我的罪行是永不磨滅的。『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做出這種事？』，這令我陷入了思考的迷宮之中。」

……是鑽牛角尖吧？芙菈兒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我果然──是個該死之人也說不定。」

她還沒看清楚、甚至還沒有聽清楚傑拉爾說了什麼，艾爾莎一閃身，就站在傑拉爾對面，揚手就清脆的一個巴掌。

清亮的巴掌聲迴盪在整個懸崖邊，被海風給吹散，剎那間，連風都止住了呼嘯，艾爾莎緋紅色的長髮不再飄動，就連裙擺也停止了飛揚。

「你到底在說什麼蠢話。」艾爾莎的語氣顫抖，就連聲音也低了一個音階。

「我沒有妳那麼堅強。」傑拉爾頭被艾爾莎打的偏了一邊，嗓音透著一絲脆弱。

「難道不堅強就不能活下去了嗎！」艾爾莎高高揚起手，「不是這樣的吧！只要活下去那就是堅強啊！」

傑拉爾只是偏著頭，默不作聲。芙菈兒默默地溜到艾爾莎身後的懸崖邊，一揚手，一個手掌形狀的泡泡自魔法陣中飄出，她抬眼，屏息以待。

「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傑拉爾了，」艾爾莎的語氣不知道透露出的是難過還是沉重，又或許，有失望吧？「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為了要活下去而拼死掙扎的傑拉爾了！」

這句話裡面透露出的強烈否定讓傑拉爾的意志似乎更低迷了，芙菈兒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傑拉爾的神情，但她聽到了那句話。

「也……許吧……」

她似乎聽到了艾爾莎咬牙發出的悶哼，下一秒她一把抓起傑拉爾的領子。

「你這傢伙──」

好機會！

芙菈兒用造型泡泡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推！在傑拉爾開口想提醒艾爾莎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艾爾莎身子被芙菈兒用造型泡泡一推，壓倒在傑拉爾身上。而傑拉爾重心不穩地往後一倒，恰巧他剛才所坐的大石子絆倒了他，兩人就這樣像是滾雪球一樣沿著芙菈兒剛剛偷偷摸摸所做的泡泡滑墊往下滾，途中因為他們的滾下引起的震動，讓周圍本來是紫灰色的圓球狀花朵噴出了金黃色的光點，照亮已然呈現紫黑色的夜幕。

哼哼哼哼哼，這兩個死推不動的乾柴，讓她加點催化劑下去，看能不能劈出一點烈火！